最近我的電腦發生了軟件的過渡問題,引發了一連串的事故。由最初的不能解除安裝,安裝後不能啟動,到啟動後無故沒有足夠的資源登入。這種過渡性的陣痛就是我討厭重新安裝電腦的原因。認識我的都知道我都是電腦人,但也更認識電腦的脆弱。
當做備份的時候,常常要考慮哪些需要留下來,哪些是不需要的。考慮的重點除了有沒有經濟價值外,還有歷史價值甚至涉及個人回憶。正如有些報告文件是買回來,或者委託朋友辛辛苦苦找回來,當然十分有經濟價值。自己拍的照片日記等等更是無價寶,有時候連在IM上的對話內容也可以看成口述歷史。幸好那些不常用的檔案可以離開工作區域,留在備份媒體中。好聽點就是保存,難聽點就是打入冷宮。對於文物、歷史建築、承繼的文化來說,保育它們就是讓它們繼續健康地有尊嚴地活下去。如果把它們殺掉,然後風光大葬,放入博物館這類的墓塚,把這個過程稱為保育就是可悲。正如自己的電腦內完全沒有自己的東西,這還像我的電腦嗎?一個完全沒有過去的人,這個人的人格會如何?我們能夠從他細味出什麼來?只有有歷史有故事的人才能彰顯自己個性,有個性的人才能在人群中突出自己。一個有歷史的城市才能塑造自己個性,在世界舞台上有自己獨特的角色,不會淹沒在全球化的洪流中。
在我重新安裝軟件的時候,我開始反思哪些才是需要的。總結過去的經驗,那些基本的電郵軟件是必需品,記憶體大食怪才是奢侈品。很多人不斷安裝新的軟件、新的遊戲、儲存新的音樂甚至電影。最後,電腦也吃不消。是不是新的就是好?是不是多就是好?還是我們已經不大懂得分辨好壞,而只懂得新舊與多少?為什麼香港到了現在仍然是消費主義掛帥,卻沾染不到一點在歐美萌芽於1960年代的簡約思想呢?是我們守舊,還是在資訊爆炸的社會裡使我們對外來資訊的麻木?
回說電腦,除了保安漏洞的補丁外,已經好久不安裝新的軟件。可是,電腦系統卻慢慢出現了不能逆轉的問題,譬如越來越慢,越來越不能重組磁碟,最後就是不能解除安裝,軟件不能更新。這很明顯指出電腦系統其實有一些隱憂,隱憂不斷累積成了計時炸彈,在不能忍受的時候爆破。正如一個社會面對著來自世界上的改變要作出適應,甚至要主動出擊為未來作打算。社會面對內部的隱憂,也要作出調整,否則就會如黑格爾與托夫勒正反合三段論公式,出現大規模震盪。孔德為了減少社會革命所產生的痛苦,努力尋找社會規律,希望促使革命或改革順利完成。這樣他就建立了現代的社會學。雖然電腦是人造物,但當機往往是死因不明。何況,在複雜的社會裡,社會現象的成因更難推敲。尋找社會規律更花氣力。當我們了解規律後,想改善社會時,社會可能已經變了另外一個模樣。
社會不斷演變,市民不斷增值,工時不斷延長,空間不斷縮小。知識不斷開創,技術不斷更新,我們所學的越來越多,多到我們吃不消。有些人可能來個物極必反,什麼都不學。有些人可能困在技術的牢籠。只有很少人能夠利用智慧駕馭技術,將讓自己勞累的技術解除安裝,來個人生技術的簡約主義。真的希望自己能夠擁有這樣的智慧,讓自己輕鬆一點,快樂一點。
沒有留言:
發佈留言